日本經典電影《令人討厭的松子的一生》重新上映，其實松子的故事，也是職涯超展開的特例。松子原本是學校的老師，後來離家出走，當起了土耳其浴女郎，接著殺人逃亡，隱姓埋名當起理髮店助理，最後鋃鐺入獄，結局很催淚。我每次看這部電影時，都忍不住鼻酸，旁觀者清，其實松子有機會重新再起，但命運卻無情捉弄。

你我都有可能遇過職涯風暴與低谷，就跟松子一樣，幾乎沒了走下去的勇氣，待在家裏吃老本、追星、追劇、想要透過娛樂、戲劇來麻痺自己、逃離現實，甚至沈迷手遊，因為遊戲中的任務關卡，完成起來比較容易，不像真實人生，那麼困難。

新冠疫情整整一年過去，還沒停歇，相較於國外，臺灣的疫病控制得宜，但對於整體社會的影響，仍有形、無形的持續著。不少我認識的空服員朋友，開始兼職打工。山不轉路轉，但是在求生存、求發展的過程，難免得承受一些外界「眼光」。從近幾個月的新聞中，也可以觀察到，人生要沈潛再出發，也要面對許多沈重壓力。

當服務生錯了嗎？

我自己很喜歡的一位演員 Robert ，前陣子上了新聞報導，Robert 在一間連鎖火鍋店，戴口罩當起外場服務生，報導中細數他曾應徵過的工作，包括了旅館大夜班櫃檯、文教業等等，記者描述他工作的情景，說他在冬夜裡擦拭著油膩餐桌，收拾凌亂的餐盤和廚餘，人生景況比電影更戲劇化......

因為筆者近期也在餐廳兼職當外場服務生，所以特別「感同身受」。但哪個外場服務生不用收廚餘餐盤、擦桌子？這樣的描寫，似乎把收拾、清潔這樣的工作，變得像有多落魄般的形象。其實難受的可能不僅僅是這樣的描寫方法，報導中還拿出跟 Robert 同期的其他演員，每個都成了一線男星、女星，更詳查火鍋店的外場人員的時薪、月收入來做比較，還刻意對比 Robert 也曾經是外國影展的影帝，竟淪落如今光景。

發言人變外送員

無獨有偶，過去我在採訪時認識的朋友，一度入主市府擔任發言人的 John，政治歷練資歷相當完整，從黨、國會到地方基層，他都參與過。口條好、面對媒體台風也穩健。後來失業沈寂一段時間，開始兼差當起了外送員，正在準備博士論文的他，選擇外送員行業，時間彈性也有收入，並非壞事，朋友們也大多送暖與祝福。

其實職業無貴賤，在失業率居高不下的現在，有一份穩定有收入的工作實屬不易，人生也總是會有高處低谷。筆者有位朋友 Oscar，他演過多部電影，甚至還入圍了金馬獎的最佳新人，最近他在社群媒體 PO 了一些照片，說他開始擔任「清潔工」，要刷馬桶、擦玻璃、整理雜物，我私訊問了他，他說最近真的沒工作邀約，又不想拋頭露面，所以聽到租屋處的房東要整理其他房間，他便自告奮勇當「家政夫」，賺取打工費，其實也是不錯的經歷。

「工作」跟「夢想」實際上是不太一樣的。有時我們工作，是為了賺取金錢，來支撐我們的夢想。有時候我們想把夢想當做工作來掙錢，卻發現不能單靠夢想當飯吃來度日。或者，把夢想變成工作後，反而是惡夢一場。「這份工作適不適合自己？」這個問題，不光是剛出社會的新鮮人會問，甚至到三、四十歲，職場中的中階小主管，也可能會有這樣的疑問。

回到開頭電影裡的松子，她就是「太在乎別人的想法」了，為了討父親的歡心，所以拍照時總要扮起奇怪的鬼臉，想要處處討好，卻反而讓自己走上了不歸路。有時候多問問自己「我想要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？」「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？」，這些問題對於個人職涯的規劃，會有很大的幫助，更能有效避免我們不斷在辭職、離職、求職的輪迴中「鬼打牆」。

以我自己為例，我曾經也以為當上新聞主播是我想要的，但真正成為主播之後，卻又發現並沒有想像中的快樂。就跟《靈魂急轉彎》裡的主角一樣，當他如願以償，跟專業級的爵士歌手合作音樂會時，卻沒有他當初憧憬時那樣興奮。但我知道，我喜歡把我所知道的訊息，用簡單易懂的方式傳達給別人，並且在這樣的過程中，我能獲得成就感，所以不見得是當「主播」，同樣運用溝通表達的職業可能還包括「活動主持」或是「講師」等。

放下別人的標準

知道自己「想要什麼」也許不是容易的事，但知道自己不想要、不喜歡什麼？就相對而言來得簡單了。每一份工作中都會有自己較容易投入的部分，但也有一些瑣事，會把工作時間變得漫長而感到枯燥無聊。像是我目前兼職的餐廳，有絕大部分的時間在點菜、上菜、收拾，像這樣機械式的工作流程，會讓人容易厭煩，但要跟人溝通的部分，講解菜單、介紹餐廳，做「導覽解說」時，就相對有趣富變化，另外排班有彈性，讓我空出了很多時間，來從事其他我更想投入去做的工作。

不管是誰都可能對於目前的工作迷惘，也可能因著各種外部因素，導致沒法繼續做自己喜歡的事。面對職涯裡可能的風暴，把身段放軟，適時地彎腰，總比被吹翻、吹倒以致爬不起來的好。當我們蹲低，尋找下個破口跳躍時，可能會有來自外界各種異樣眼光，或者不符合「他人的標準」。但何妨暫時將別人的標準放下來，用讓自己最舒適的方式來重整旗鼓？
 

作者｜郭岱軒

從事新聞媒體工作逾10年，曾任新聞主播、記者，目前擔任節目主持人，校園機構講師，著有《你媽知道你在發廢文嗎？》、《失業100 天》，影像、專文、評論散見於個人專頁與 IG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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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輯/ 1111職場觀測團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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